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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西方政治哲學在20世紀70年代的復興以及我國民主政治的發展,自90年代以來,政治哲學研究也在中國復興,成為理論研究的熱點乃至顯學。探討政治哲學的旨趣即政治哲學的目的與意圖,是希求更適當地理解、研究政治哲學,也是希求更適當地理解現存社會政治,處理哲學與政治的關系或真理與權力的關系。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也是在探討政治哲學研究的總體方法論,即在這一政治哲學觀的指導下展開政治哲學領域問題的思考與研究,評判現存社會政治。
1.政治哲學是對社會政治的理性之思政治哲學通過反思、批判社會政治而求真,具有一種追求普遍性理想社會之原型的形而上學沖動,并以此改鑄現存社會政治。這種理論探索可以是傳統與現代政治哲學的宏大敘事,也可以是后現代政治哲學的微觀分析,即旨在通過對政治諸范疇如自由、平等、人權、民主、正義、政治合法性等理論與實踐問題的分析論證,追尋政治真理性。從這個意義上說,政治哲學與政治學是不同的,它有很高的抽象思辨性,可以稱之為政治“形而上學”或政治“形而中學”。政治哲學探討抽象的概念和范疇,為現存的社會政治尋找理性,讓政治本身產生一種說理的力量。黑格爾在政治哲學論著《法哲學原理》中說:“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睊侀_這個論斷保守性的一面,我們既可以說它是政治哲學為社會政治尋找理性的一個典范,又可以說它是政治哲學在為自身尋求合法性。進而可以說,規范的政治哲學研究應是在書寫政治“形而上學”。在古希臘哲學到近代西方哲學的演進過程中,哲學家們對理性原則在政治思考中的地位的認識可謂一波三折。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所處的“軸心時代”,是理性原則在政治思考中居于最高峰的時期。他們遵循理性原則,在各自心中構想著理想的國家、城邦政體及其運轉規則。這一點在柏拉圖哲學的堅決批判者、非理性主義者尼采的作品中也得到佐證:“柏拉圖的國家是超希臘的和不可能的。作為一種按形而上學原則組織起來的國家的創設者的哲學在此達到了頂點?!敝惺兰o時期,安瑟倫和阿奎那等經院哲學家們抬高信仰而貶斥理性,理性只在于加強信仰。這是理性原則在政治思考中居于最低谷的時期。經院哲學家們政治思考的實質是,信仰上帝第一,人的理性第二,并以全知的“神性”代替人的理性,以虛幻的上帝之城來范導封建的世俗王國,旨在為教皇統治和封建君主統治服務。近代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的萌芽、發展與思想啟蒙運動使人的主體性覺醒,信仰的權威讓位于理性的權威,理性原則在政治思考中再一次進入高峰時期。一方面,近代西方啟蒙理性為現當代西方的政治價值觀念奠定了理論基礎,尤其是決定了現當代西方所謂普適性自由民主制度的運作邏輯和模式,深刻影響著當代西方人的生活方式與文化精神。另一方面,近代西方啟蒙理性的過度張揚也導致了對理性的誤解與片面使用,使理性成了片面的科技理性的代名詞,“技術知識似乎是唯一滿足理性主義者選擇的確定性標準的那種知識”由此導致了實證主義政治哲學的困境,實證的科技的政治理性把政治簡單化地視為書本政治、政治技術與功利政治。對政治問題的探究,除依靠人的理性外,還要依靠感性經驗與直觀。對政治的形而上學分析,借用康德《未來形而上學導論》的話說:“不單純依據概念,同時也根據直觀。”后現代哲學家德勒茲也說:“哲學不僅需要哲學的理解,即通過概念進行理解,也需要非哲學的理解,即通過感知和情感進行理解?!薄霸谡軐W上,文體向這三個極伸張:概念或新的思維方式,感知或新的視聽方式,情感或新的體驗方式。這是哲學的三位一體,哲學猶如歌劇,需要這三者‘產生運動’?!鄙钊胩骄堪l現,思考政治問題很難精確區分理性與非理性這一屬人的二重性。近代英國政治學家沃拉斯曾說,在政治中,人往往在感情和本能的刺激下行事。因此,政治哲學不是純粹的理性思辨,不排斥感覺經驗與直觀。在研究方法上,政治哲學除了主要依靠理性演繹和經驗歸納的邏輯外,還要依靠意志、直覺、直觀、靈感、頓悟等非理性因素。進一步說,怎樣平衡好政治理性與非理性的關系,適當地把對政治原則的理性分析同對政治過程的經驗性認識結合起來,這也可以說是當代政治哲學研究與發展的一項重要課題。政治哲學的理性,既是一種理論理性,又是一種實踐理性。按照亞里士多德的科學分類法,政治哲學屬于實踐性科學,是目的論和實踐性品格的統一。今天,我們把政治哲學視為實踐哲學。按照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解范式,實踐哲學的理論旨趣是要追求理論與實踐的統一,不僅要解釋世界(像以往的哲學家們那樣),還要積極變革世界,使理論不僅在“阿門塞斯冥國”自?。ń栌骼碚搩炔康睦碚撆c實踐的統一),還要在定在即現實政治中發亮(借喻理論外部的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我們現時代的社會政治發展迫切需要這種實踐的政治哲學,而那種單純追求理論內部的理論與實踐自恰的政治哲學,大有可能走充滿純粹思辨形而上學的理論危機、精神危機的道路。
2.政治哲學是對社會政治的價值之思
政治哲學通過反思、批判社會政治而求善,追尋善治與人民幸福統一的理想國家。從一定意義上說,法律與國家等政治的外在強制力是人在社會生活中不能完全實現道德自覺與自律即道德失范的一個結果。無可否認,迄今為止的人類社會政治行為中的決定性因素是利益而非價值與道德,當然也沒有絕對離開價值與道德的政治行為。這突出表現在,古今中外的各種社會政治制度無一例外地自詡為合乎倫理道德的典范;這也似乎說明公共權力的合法性與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價值觀之間有著一定的內在的、根本的邏輯聯系。當代加拿大學者金里卡認為,政治哲學與倫理道德、價值的關聯是根本性的,內在的。換句話說,政治哲學就是在進行著倫理道德論說與政治價值判斷,其主要旨趣是對各種相互沖突的正義論說進行評判。其一是“道德哲學為政治哲學既提供了背景又確定了邊界……道德禁令就是國家強制力的最根本的合法性源泉”;其二是“對公共責任的任何解釋都必須能夠契合更寬廣的道德框架:這種道德框架既要能夠容納又要能夠說明我們的私人責任?!边@就是從古至今政治哲學研究持續關注的政治合法性即正義問題。從整體上說,柏拉圖的《理想國》就是一部大寫的政治正義論。中國古代政治文化常以公道、天理和德政等言說正義,如孔子《論語》為政篇開篇就講:“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闭魏戏ㄐ浴⒄握x是處理政治關系、評判政治行為正當性的基準,也是公共權力正當性的基準,還是人們服從公共權力的內在的價值準繩。當代法國學者夸克提出,對政治的道德探究即是對合法性問題的研究,不能離開道德談政治,“從根本上將道德領域與政治領域分離,并以此為出發點進而推演出有關合法性的論斷將無法以一種令人滿意的方式來分析社會現象的特殊性,這就等于搞錯了社會現象的自然屬性”中西方古代政治哲學都是宣揚政治服從于德性,但近代意大利哲學家馬基雅維里卻試圖使德性服從于政治統治術?;舨妓褂衷噲D把倫理道德原則與價值評斷拋在一邊,妄圖按數學加減運算這種機械唯物主義的方式理性構建大資產階級與貴族聯合專政的理想國家。盧梭對此展開了激烈批判,他說霍布斯是“一個心眼很壞的孩子”,使用了“詭辯的方式”,“企圖把政治和道德分開來研究的人,結果是這兩種東西一樣也弄不明白”康德把國家的目的歸結為道德,其政治哲學試圖在道德與政治之間確立起某些恰當的聯系,并根據公共權利的先驗概念論證了政治與道德的一致性。相對于道德來說,政治必定是工具性的,政治就是要為道德進步提供適合的外在環境,“所以在客觀上(在理論上),道德與政治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爭論”。“因此真正的政治不先向道德宣誓效忠,就會寸步難行。盡管政治本身是一種艱難的藝術,然而它與道德的結合卻根本不是什么藝術,因為只要雙方互相沖突的時候,道德就會剪開政治解不開的死結?!币虼苏f,合道德性與合價值性是政治哲學的內在目的,政治哲學追尋的核心價值是政治合法性,即正義。規范性政治哲學的實質是探究政治價值問題,其主要旨趣是人類社會政治應當怎樣。從古至今,圍繞著政治價值觀念問題的諸神之爭從未停歇。在現代性充分展開、市場經濟在世界各國通行的新時代,堅持以馬克思人類解放的社會政治理想為指導,批判吸收近現代西方政治哲學的基本價值原則,就成為我們研究當下社會政治理論與實踐問題的基準。
3.政治哲學是對社會政治哲學思想之再思
政治哲學及其研究還要通過對前人、他人的政治哲學思想進行再思考,以理解和批判繼承前人、他人的政治哲學思想,為社會政治發展提供新的社會政治理念。如果說對歷史與現存的社會政治進行理性與價值之思是“直接面向事情本身”,那么對前人、他人的政治哲學思想進行再思考則可以說是“面向思的事情”,是政治哲學基本的、前提性的存在方式。現代英國哲學史家柯林武德說:“哲學是反思的。進行哲學思考的頭腦,絕不是簡單地思考一個對象而已;當它思考任何一個對象時,它同時總是思考著它自身對那個對象的思想。因此哲學也可以叫做第二級的思想,即對于思想的想?!笨v觀哲學史或政治哲學史,人們可以發現,哲學家們在以哲學的方式思考歷史與現存社會政治,構想現存與未來的社會政治時,大都是接著先哲的話繼續說,或者是在與同時代的他人展開著對話。對此,現代德國哲學家曼海姆指出:“嚴格地說,說單個的人進行思維是不正確的。更確切地說,應認為他參與進一步思考其他人在他之前已經思考過的東西,這才是更為正確的?!焙蟋F代法國哲學家德勒茲也表達了類似的思想:“我認為哲學既不缺少公眾,也不缺乏宣傳,只是哲學像是思想的隱秘狀態,像是游牧的狀態。我們所能希望的唯一的溝通,作為完全適應現代世界的溝通,便是阿多諾式的,即將密封瓶投入大海的方式;或者是尼采的,即由一位思想家射出一些箭,而由另一位思想家將箭拾起的方式。”也就是說,不管哲學家的寶貴智慧是在“密封瓶”中,還是像“射出的箭”,不論其思想如何包藏,或許自己也未曾意識到這種包藏,也不論其思想是如何迅疾而方向不定,終將為有智慧的后人或他人在某一天以或然的方式所敞開、所思得。這一如伽達默爾所說:“哲學文本并不是真正的文本或作品,而是進行了諸多時代的一場談話的記錄?!?/p>
二、社會政治的現實范導
政治哲學反思人類社會秩序的合理性與合法性,為社會政治的有序運轉提供科學性的理念,以便把人們整合起來,共創理想的新生活。但此功能的實現具有某種超現實性,不同于現實政治、法律等強制性規范,它要以理念范導人們的行為,而不是外在強制人們去做什么。這又為政治哲學提出了一項經常性的任務:處理好政治與哲學的張力關系。
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出了哲學家作為國王統治下的整體幸福的理想國原型。他說:“除非哲學家成為我們這些國家的國王,或者我們目前稱之為國王和統治者的那些人物,能嚴肅認真地追求智慧,使政治權力與聰明才智合而為一;……其他的辦法是不可能給公眾以幸福的?!钡?,在現實生活中,哲學家不能參與政治,因為理想的城邦國家“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或許天上建有它的一個原型”。“至于它是現在存在還是將來才能存在,都沒關系。反正他只有在這種城邦里才能參加政治,而不能在別的任何國家里參加?!辈蝗坏脑?,哲學家就會像“洞穴隱喻”所說的那樣,除了被嘲笑與遭受痛苦,還要被審判與被殺掉,更重要的是沒有完成哲學家的使命———對正義與真理的追尋———靈魂不會安寧,死得也不完滿,得不到神的愛。因此,柏拉圖在《理想國》最后一卷的最后一段借蘇格拉底之口發出讓人們謹記的“忠言”:“靈魂是不死的,它能忍受一切惡與善。讓我們永遠走向上的路,追求正義與智慧?!边@也可以說是蘇格拉底之死帶給柏拉圖政治哲學的一個啟示:蘇格拉底不該參與當時的政治活動,并要以真正哲學的方式走出“洞穴”———人類囚徒的困境。對柏拉圖以哲學王來解決哲學與政治關系的范型,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非常不滿。他說:“不能期待著國王哲學化或者是哲學家成為國王,而且也不能這樣希望,因為掌握了權力就不可避免地會敗壞理性的自由判斷。但是,無論是國王們還是(按照平等的法律在統治他們自身的)國王般的人民,都不應該使這類哲學家消失或者緘默,而是應該讓他們公開講話;這對于照亮他們雙方的事業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因為這類哲學家按其本性就不會進行陰謀詭計和結黨營私,所以也就不會蒙有宣傳家這一誹謗的嫌疑了?!闭軐W家康德對當時的社會政治事件(法國大革命、德國書刊檢查制度)發表了看法,參與了政治,向世人全面闡發了一個自由自在的人類永久和平的理想國家,遭到普魯士大王等人的指責??档罗q解道,他是一個深刻的、闡揚自由權利的教師和哲學家,不是企圖煽動人民造反,改制;只是在國家允許的范圍內教導人民關于國家的義務與權利,只是在公開地替人民訴苦,人民并沒太注意他。溫和自由主義者康德的理性所能允許的反抗方式是思想自由與言論自由,希望公開運用自己理性的自由,使思想自由作用于人民和政權原則兩方面,從而既有利于人的尊嚴本身,又有利于政權本身。人類由惡及善不斷前進的目標,從哲學上看不是虛幻的,這個異常遙遠的千年福祉王國最終的實現只能靠大自然隱蔽的計劃,只能靠“天意”??梢?,康德走出“洞穴”———人類囚徒的困境的理論企圖,最終走向了虛無縹緲的天意。隨后登場的黑格爾決計以絕對精神引領人們走出“洞穴”———人類囚徒的困境,最終走向了虛無縹緲的“理性的狡計與威力”,但他自己也說哲學是跳不出“羅陀斯島”的。總體上說,傳統西方政治哲學以理論靜觀、旁觀的方式參與政治,害怕卷入社會政治實踐,擔心被政治化,故而其理論的實現方式只能是理性的仰望,也就無法走出人類囚徒的困境。面對西方哲學的困境,馬克思開始了一場徹底的理論革命。他認為,西方政治哲學理論與實踐從古希臘發展到現代,最大的成就也只是在政治解放范圍內作不停息的理性旋轉,是烏托邦的夢想,而“徹底的革命、全人類的解放,不是烏托邦的夢想”要實現人類解放的理想,哲學只是靜觀地評說社會政治是不夠的,應當把社會政治哲學理論與社會現實緊密結合起來,“哲學把無產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武器,同樣,無產階級也把哲學當作自己的精神武器。”“這個解放的頭腦是哲學,它的心臟是無產階級?!瘪R克思以實踐性為本質特征的社會政治哲學把理論與實踐、解釋世界與改造世界統一起來,強調以物質生產與社會政治革命超出舊世界思想秩序的界限,跳出“羅陀斯島”,從無產階級的解放而達到人類解放,進而走出囚徒的困境,實現理論的科學性與意識形態性的統一。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公開宣布:“無產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鎖鏈。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登場的后現代政治哲學,一方面看到了現代啟蒙政治哲學的華美諾言在實踐中的虛幻性,另一方面對由馬克思社會政治哲學引領的一些社會政治實踐的挫折感到失望,因而不相信任何宏大的社會政治理性構想,認為政治解放與人類解放都是烏托邦,沒有提出重建社會政治的任何構想,只是在對社會政治生活的一些微觀領域(如精神病、臨床醫學、性、監獄等)不停地暴露、批判并解構權力,爭取著微觀領域的解放與個性的自由。如法國后現代思想家??抡f:“我覺得在我們這樣的社會里,真正的政治任務是抨擊那些表面上看來中立或獨立的機構的作用,把在其中暗中作崇的政治暴力揭示出來,以便大家共同與之斗爭。”“在政府身后、在國家機器的后邊還有一個統治階級是不夠的?!绻床磺咫A級權力的支撐點,就又允許它們繼續存在的危險和在表面的革命過程之后重新建立階級權力的危險?!?/p>
后現代思想家認為,哲學與政治緊密相連,權力與真理有內在聯系,“關鍵不在于使真理擺脫任何權力制度的束縛———這不過是空想,因為真理本身就是權力,……總之,政治問題不是謬誤、幻想、被異化的意識或意識形態,它是真理本身?!敝R分子應積極參與政治,不應對政治無動于衷。針對現代人被奴役的困境,??绿岢隽恕熬植慷窢帯焙汀艾F代生存美學”兩種解決方案,認為普遍型知識分子可以通過意識形態干預政治斗爭,特殊型知識分子可以通過局部的科學知識干預政治斗爭。他以寫作、批判與解構微觀領域中的權力來獲得個性的自由,也以這種偏頗與怪異的方式———考古學、譜系學進行微觀領域的解構,闡發自由觀念。但是,以??聻榇淼暮蟋F代思想家也只不過是在政治解放范圍內爭取著思想與話語的自由,進行著一種逃不出“羅陀斯島”的自由逃脫運動。盡管哲學活動是在一定程度上從事的某種政治活動,但哲學與政治之間必須保持適度的張力,以免其和政治游離、過度緊張或高度同一。就是說,政治哲學要把為現實社會政治辯護的功能與批判的功能現實地統一起來,其理想目標是讓哲學轉換為政治的理論先導與“頭腦”,但切不可如柏拉圖般自負地認為,政治哲學要研究的是人類社會政治生活中的最高問題,政治哲學其實要研究的是最基礎的問題。馬克思的社會政治哲學觀的旨歸是人的自由、解放與幸福;為此,就要以馬克思人類解放的社會政治理想來范導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當代政治哲學力戒哲學政治化傾向與政治哲學化傾向,即把哲學與政治高度同一起來的傾向。正如美國學者施特勞斯所說:“哲學,尤其是政治哲學一旦屈從于權威,就失去了它的本色;它就會蛻變為意識形態,亦即為某一特定的或將要出現的社會秩序所作的辯護詞;或者,它就會變為神學或法學?!睔W洲中世紀哲學的宗教化、蘇聯斯大林把馬克思哲學政治化等把哲學與政治同一起來的典型歷史事實告誡我們,要時刻注意保持哲學與政治之間的適度張力。
三、哲學的創新與人的自由
政治哲學對社會政治的理性追尋,是對政治形而上學的求索與創新,也就是哲學的創新;政治哲學對社會政治的現實范導,就是一種哲學與政治的聯系樣態,也就是哲學在閃耀著時代精神之光。歸根結底,政治哲學對社會政治的理性追尋與現實范導是為了人的自由,因為哲學的奧秘是人,要從人的本性來理解哲學的本性。哲學史是批判的歷史,也是不斷創新的歷史,這是哲學的生命。哲學在發現、開創了新的精神家園后,便讓位于科學,又走上發現、開創新的精神家園的痛苦旅程,因此,哲學是個不斷尋找新家園的流浪者。這也是政治哲學不斷創新精神的寫照。翻開西方哲學史,我們可以看到哲學研究的主題在不斷更新。在從古代本體論到近現代認識論,再到當代社會政治哲學的發展過程中,各門具體科學紛紛從哲學的母體中誕生并分離。翻開政治哲學史,我們可以看到政治哲學研究的主題在不斷更新,大體上可以說,是從古代整體幸福國家論到近現代自由主義國家論與社會主義國家論,再到當代社會政治哲學對人類社會生存與發展的密切關注,對人的生存環境與內在需求的關懷成為當今社會政治哲學發展的新領域。正如施特勞斯所說,哲學在本質上就是政治哲學,政治哲學的發展就是哲學創新;歷史告訴現時代與未來,社會政治的發展,尤其是人類的自由與解放,都急切需要社會政治哲學的創新與發展,這也是哲學創新的內在不竭動力。同時,毫無疑問的是,哲學的創新需要有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哲學工作者辛勤的汗水與智慧的靈光,還需要有對求真求善信念的勇敢追求精神。
從理論形式上看,哲學、政治哲學的創新是新話語、新概念與新思維樣態的一體化創造過程。在這個意義上,伽達默爾與德勒茲同樣很偉大。伽達默爾說:“如果說問題的意義是在問題的提法和使這種提問成為可能的概念性中真正形成的,那么概念與語言的關系就不僅是語言批判的關系,而且還是一個語言發明的問題。我認為這就是哲學最極度驚險的戲劇,即哲學就是不斷地努力尋找語言,說得更感人一點:哲學就是不斷感到有語言困境?!钡吕掌澱f:“哲學研究概念,一個系統便是一整套概念。當概念與狀況而非本質相關聯時,便是開放系統。但是,概念不是現成的,不是預先存在的,需要發明,需要創造。創造必要的新概念一直是哲學的任務。概念充滿了批判的、政治的和自由的力量?!北M管存在著某種將政治哲學符號化、口號化的理解,但我還是想說,每當提起柏拉圖政治哲學,就會想起他隱喻的對話,理念、正義、理想國以及理性思辨等一系列偉大創造的時空穿透力;每當提起康德政治哲學,就會想起他近乎苛刻、嚴謹的理性思辨的話語,從此岸現象界到彼岸自在世界理想中資產階級共和國家的大自然神秘計劃的構想,以及他在星空與心靈中進行的哲學革命所蘊含著的社會政治革命的巨大能量與崇高境界;每當提起馬克思社會政治哲學,就會想起他激昂的社會政治革命話語,改造世界、人類解放等全新概念,以及實踐哲學的思維方式;每當提起福柯政治哲學,就會想起他在精神病院、臨床醫學、監獄、性等微觀與局部生活領域的怪異權力解構話語,知識考古學、譜系學、微觀權力等另類概念,在自由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之外以一種寫作、批判的方式與權力作著斗爭與談判,書寫著個性、微觀領域的自由:“無疑,像我這樣,通過寫作來擺脫自我面孔的,遠不只我一人。敬請你們不要問我是誰,更不要希求我保持不變,從一而終:因為這是一種身份的道義,它支配我們的身份證件。但愿它能在我們寫作時給我們以自由”時代正在呼喚與生成著哲學的新話語、新概念與新思維樣態,政治哲學論域在現時代的充分展開,正譜寫著哲學前行的新篇章。